只是墨王府那邊強勢的很,除了宮里頭來的補品,其他的一律不要,就連皇帝派的太醫(yī)也因為他心有死志,而閉門不見,那墨王府里的下人們終日里頭都是哭喪著個臉,身上也沾染著清苦的藥味兒。
皇帝知道了這個消息越發(fā)憂心,每日里哀嘆自己這個侄兒時運不濟,又恨自己不能夠以身代之,便號召后宮眾人于小佛堂為墨王祈福。
下面的人知道了,從宮里面?zhèn)鞒鰜淼膫髀?,一個個的就感嘆著圣上仁德,又覺得身在帝王家,竟然墨王還能夠得到這個皇帝叔叔如此關懷實屬大幸。
或許是后宮貴人們的祈福真的感動了上天,又或許是身為皇室后裔,福澤深厚,這次刺殺卻讓他因禍得福,腿上多年的殘疾,竟然就被在京郊遇到的一個鄉(xiāng)野神醫(yī)給治好了。
據(jù)說皇上最開始知道的時候狠狠地吃了一驚,后來更是賜下了很多的補氣血的藥給墨王,一時之間墨王在朝堂上的風頭無人可比。
身穿親王朝服的墨王被紫色繡云紋的衣服襯得更加豐神俊逸,矯健的身姿讓人根本都看不出來曾經(jīng)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可行走。
“墨王殿下?!睉舨可袝虼笕诵θ轁M面的加快腳步和墨王排而行,“自從前些日子殿下身體恢復康健,下官還沒有去拜見過殿下呢,不知殿下近來可好?”
墨王笑意清淺,微微點頭,不明白這人為什么突然之間便前來套近乎,“有勞候尚書記掛,本王一切都好?!?br/>
“那便好,那便好?!焙蛏袝荒樀男牢?,自己那心肝寶貝兒時的獨女,自小便心許墨王,之前墨亡身有殘疾,哪怕是黃清貴胄,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兒嫁過去,如今既然好了又男未婚女未嫁的,兩家便是門當戶對了,“不知殿下今日可否與下官一同小坐?下官有些事兒需要跟殿下商量?!?br/>
墨王抬頭看了看天色,今日早朝之上耽擱的時間已經(jīng)太久,之前派出去的人說今日謝宴清會去湖心亭,若是再耽擱下去,恐怕就要錯過了。
當下也就收斂了臉上的神色,一向溫潤的臉龐透出了幾分清寒,“恐怕要讓侯尚書失望了,本王今日約了清兒一起湖心亭泛舟,若是侯尚書你不介意,可否改日再敘?”
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上來的人哪個不是猴精兒,當下就知道墨王應該是知曉了自己的目的,而如今已經(jīng)是明確的拒絕,自己那個傻女兒啊,應該是沒有機會了。
墨王匆匆的往宮外頭走,剛剛那候尚書諂媚的模樣只讓人覺得生厭,之前他去拜訪謝家清河老王爺,從頭至尾,自己受到的待遇跟之前沒有什么兩樣,就好像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萬事無憂的太子殿下,并沒有被奪走皇位一般。
在他說明了來意之時,清河老王爺并沒有斥責或者驚訝,他只是淡淡的問,“殿下,就算是老四一直明里暗里幫您,您又怎么覺得老臣也是于他一樣的態(tài)度呢,若是老臣今日不應,殿下你又會如何?”
他還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,“清河府,乃是取自海晏河清,而謝四爺也說,謝家在乎的不是上位的是哪個人,而是天下的百姓蒼生,當今陛下雖然無功無過,然而幾個皇子沒有一個堪當大任,大皇子暴虐好戰(zhàn),二皇子無心皇位一派文人模樣,三皇子荒淫,而四皇子更不用說最喜聽好話讒言,您和您的各位兄弟一直都在守護這個國家,你說你們可以守護這一時……你們又還可以守護多久?”
清河老王爺似乎有些動搖,不過還是笑瞇瞇的油鹽不進的模樣,“是,我們都老了,可是我們的子孫后代,并不會比我們差?!?br/>
墨王知道老王爺這是在考驗自己,當下便道,“是,可您應該也感覺到了,當今的陛下已經(jīng)年老,這人老了,有時候就愛胡思亂想,晚輩在這里也就直說了,前些日子,謝家一族在朝廷上受到的攻擊確實有我的手筆,但是晚輩能夠說的是這絕對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手筆,定江候竟然都能夠掌握解家的把柄,我想并不是因為謝家衰落而是那邊,肯定背后有人?!?br/>
“有膽子呀?!鼻搴永贤鯛斆碱^一挑,恍惚間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某個人,那個人,也是這般,有手段有膽識也有勇有謀,“你就這樣都跟我說了,就不怕我發(fā)動謝家來對付你嗎,謝家雖然不是皇親國戚,可是找些殿下的把柄,也還是可以的?!?br/>
墨王笑了笑,胸有成竹的模樣,“您不會的,謝家眾人一體,謝四爺既然一直明里暗里的幫我,那么清河老王爺您,自然是不會反對的,就像是鎮(zhèn)南將軍攬下之前那些事一樣,謝家四爺,也定然不會忤逆你的意思?!?br/>
清河老王爺這才笑起來,親手幫著斟了一杯茶,看著他的目光也愈加柔和,如同一個普通的老人家看著一個晚輩的模樣,“那好,最后一個問題,你為什么要這樣做,還有,如果你坐到了那個位置,又能夠為這個天下做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