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火把的光亮微弱,而鐵炮聲一刻也未曾落下,仿佛置身于‘鐵炮地獄’,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旁邊射來致命彈丸。
對于收縮成一團團的內(nèi)府軍來說,鐵炮并非最可怕的東西,最致命的其實是火油,總有人趁著夜色悄悄逼近,然后把這種葦名特產(chǎn)的油壺扔進人群中,一發(fā)火箭射來,必定會多出幾十把人形火炬。
呼呼呼.....
結(jié)弦手持鋼刀,在殘垣斷壁的小巷中奔跑著,他與身后的部下皆在左臂綁著白毛巾,偶爾遇到散兵游勇就一刀捅死,半點聲響都發(fā)不出。
巷中安靜,地面還有血污的滑膩感,間歇響起的鐵炮聲響讓人心頭為之一緊。
這就是葦名城,毫無章法的絞肉機,入城的內(nèi)府軍早就失去了指揮體系,現(xiàn)在松本重九連手下侍大將都找不到。
趁著內(nèi)府軍本陣還沒有回過神來,他已然帶人潛入了一重丸位置,甚至不遠處還能看到崩塌的城門。
“停?!苯Y(jié)弦抬起右手,整支隊伍隨即停下,他們繃緊了臉,因為耳畔能清晰聽到談話聲與抱怨聲。
四周全是內(nèi)府軍,其中還有不少人是前方撤下來的傷員,只不過因為出入通道唯有一條,暫時留在城內(nèi)。
“準(zhǔn)備?!?br/> 今夜無月,但吹雪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寒光,而后,鐵炮與長刀的反光更是連成一片,宛如一朵鋼鐵之花在漆黑巷道中盛開。
恰在此時,或許是寒光吸引,幾束火把忽然在巷口亮起。
“誰在那???”黑甲的武士探頭看來,只見小巷之人身穿相似的具足,不過并未舉起家紋表明身份,本能地將手移向腰間太刀。
手指剛剛接觸刀柄,幾束殘影撕裂火把黯淡之光,最后在雙眸中放大到極限!
噗——
細長手里劍從雙眼刺入,帶起紅白液體在空中飛濺,而慣性將武士的身體擊飛。
這支剛從城外開來,準(zhǔn)備參加夜襲的百人隊瞪大了雙眼,呆呆看著自己的頭領(lǐng)向后飛出,然后重重撞在墻壁上。
大腦用了片刻才從驚駭調(diào)整到臨戰(zhàn)狀態(tài),處在第二位的足輕大將怒吼:“敵......”
“殺了他們!”
一個低沉的聲音將之打斷,他回過頭,只見到凌厲劍光迎面而來,連忙舉刀格擋。
好大的力量!
那一劍把魁梧的武士向旁邊轟出兩米,肩膀已撞在了墻壁之上,頓覺雙手發(fā)麻,虎口劇痛,猶如一劍砍在了石頭上。
然而持劍之人不僅力大,而且身法迅捷,未等足輕大將抬起刀,結(jié)弦已蹲在身前。
唰——
刀鋒從下巴刺入,直達頭頂而出,刀刃翻轉(zhuǎn),順滑的拔出,結(jié)弦尚未震刀,因為他看到四周全是敵人,而自己部下還在巷內(nèi)。
那就殺出個缺口!
長刀一彈,迎著正前方而來的數(shù)把長槍而上,將刀鋒一攔,扭身欺近,再半跪身體讓第二排刺來的長槍擦著頭頂而過,左手拔出開門橫抹!
“啊.......”
伴隨一連串的慘叫聲,狹窄小巷的地面上留下整齊大腿,他又向前一躍,右手‘吹雪’隨機捅入一人胸膛——
血煙術(shù)!!
血色的煙霧立刻彌漫起來,不僅是擾亂視覺那般簡單,殺戮之氣掀起人類心中的恐懼,哪怕是訓(xùn)練有素的內(nèi)府嫡系也為之一頓。
這一頓,就再無刺擊的可能!
“殺!!”
一聲爆喝,結(jié)弦從血煙中沖出,四周凌厲的長槍卻還在僵直,眼睜睜看著劍士撲進到自己身前,長刀捅入胸口,然后再以自己的靈魂釋放出第二團血煙!
結(jié)弦殺向前方,隨心揮舞著兩把刀刃,只覺亂劍如林,在身后留下一地殘肢斷臂,他又殺數(shù)人,驟然腳步一頓,因為前方數(shù)位黑甲武士堵住了巷口,而他們臉側(cè)伸出十?dāng)?shù)個黑洞洞的槍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