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之前,張塵已然置身于黑水潭底。
小潭看似深不可測,實則只深入數(shù)丈之后即已觸底。
踩在潭底細沙上,張塵四面搜尋了一番,隨即便有所察。
朝著黑風(fēng)山的一面,水紋蕩漾中,果然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白色靈光閃耀。
若非他撲朔訣有成,恐怕都感受不到這一面靈光罩壁。
站在這一道靈壁之前,張塵心中仍有些忐忑。也不知這一道屏障后面,自己會遇到些什么。
不過,他自問能做的準備大體都做過了。當(dāng)下便不再猶豫,踏步向前,一腳跨進了迷離障中。
幾個呼吸之后,張塵又一腳自障中邁出。
面前是一個黝黑的山洞,洞中暗流涌動。這倒跟黑水老祖此前所言相符。
張塵繼續(xù)舉步向前。
靈士之身,自然能夠在水下行動自如,只是張塵也是暗自小心。這處通道,黑水老祖當(dāng)年也只是深入數(shù)十丈即退出,并未走通。
張塵喚出青靈劍,靈光伸縮間在前頭帶路。
他探索此處的目的很明確,就是希望能夠找到更高品階的靈眼。若是事不可為,便即時退出,絕不勉強。畢竟,他對這潭底之外的秘境也不甚了解。
然而,直到走出去百丈之后全無狀況發(fā)生。又向前走了數(shù)十丈遠,面前又出現(xiàn)一道幾乎一模一樣的靈壁。
張塵輕“咦”了一聲,停住腳步。此前,黑水老祖告知他,自己只在潭底設(shè)了一道迷離障。
可是,眼前這一道明明又是迷離障!
難道是黑水老祖自己也忘記了?
張塵側(cè)頭思索了片刻,覺得不可能,卻又始終不得其解。
他試著跨進了迷離障中,大概十幾息之后,另一面平靜無波的靈壁一陣晃動。隨之,張塵的身形從中一閃而出。
甫一站穩(wěn),張塵便不由得張大嘴巴,愕立當(dāng)場。
眼前景象突兀地一變,剛剛還在水中穿行,此刻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竟是一片荒漠。
前后反差太大,張塵不由得閉上眼睛重又睜開。沒錯,這是一片幾無生機的荒漠。
天空吊著一顆白茫茫的太陽。觸目所及,都是貧瘠的黃褐色。遠近處,橫著幾道高高低低的沙丘。
一陣風(fēng)吹過來,沙丘上揚起股股沙塵,給這里的單調(diào)景象增加了一些變化。
張塵想象了很多種場面,卻沒想到,與黑水潭一墻之隔的這一邊竟是如此天差地別。
他有點失望,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有更好的靈眼呢?
他彎下腰,伸手從地上掬起一掌沙。細沙從指縫間快速流走,這是真的沙,并不是自己的幻覺。
張塵重又站起,猛地想起袖中一物。他將此物取出,豎在眼前,然后再一翻轉(zhuǎn)。
果然,這片荒漠竟與那黑色玉佩背面的景致極為相像。那么,玉佩正面的水波紋,應(yīng)該就是指代了黑水潭?而那三道重疊的弧線,竟不是山梁,卻是連綿沙丘。
張塵正若有所思時,就覺背后靈光一閃,那靈璧迅速暗淡下去,隨后便消失了。
靈光消散處,卻不是黑風(fēng)山的山體,而是一處低矮沙丘的背風(fēng)面。
張塵心中大奇,這里難道與那黑水潭不是一個空間嗎?
身為修士,他也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,似乎自己剛才穿過了一個傳送通道。眼下,卻是來到了另一處天地。
他以靈力感知了一番手中玉佩,卻發(fā)現(xiàn)玉佩毫無反應(yīng)??雌饋恚@玉佩與此處秘境應(yīng)有莫大干系,但究竟如何,卻又無從得知。
重新裝好這玉佩,他轉(zhuǎn)身,抬腳,踏入沙中。
輕身術(shù)之下,沙上并無痕跡。很快,張塵便消失在一道沙丘背后。
一陣風(fēng)刮過,此處便似與整個荒漠融為一體,別無二致。
一炷香之后,只見遠遠的沙塵滾滾,當(dāng)先一人御劍飛奔而來。
正是張塵。
再看其背后,遠遠地竟似綴著一個移動的沙丘。
離得近了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沙丘上方黃的部分是飛揚的沙塵,而沙塵下方卻是一個奔突不停的狼群。
說是狼,卻個個身似牯牛。領(lǐng)頭的那一只更是威武雄壯,其他狼只是青灰色,這頭狼卻通體銀灰色。
張塵一邊奔逃,一邊暗罵自己真傻。他原以為,只有山林中才有狼,哪知道它們還會出現(xiàn)在荒漠里。
這群狼總數(shù)有近三十頭,不僅奔走迅捷,還能口吐風(fēng)刃,特別擅長合擊。
尤其那頭狼,從其身上靈力波動看,其妖階更是比張塵修為還要高些。其奔行時雙足不沾地,遁速飛快。噴吐風(fēng)刃既快又猛,隱隱還有雷聲。